华为CFO孟晚舟在加拿大被拘捕,在中国引起的反弹与今年4月中兴被美国制裁时不遑多让。不过,在网民表达民族义愤、爱国情绪之余,中国外交部和官媒的反应相对低调。
如果说,美国制裁中兴是特朗普给中国上了第一课,让中方认同在国际上做生意要遵守契约精神与规则法律,那么,拘捕孟晚舟将给中国上第二课,让中国公司的高管和中国官员明白,不要抱着法不责众的侥倖心理,参与了公司或政府的行动就要承担个人责任,其震慑威力远胜第一课。
低调回应 吸取中兴事件教训
孟晚舟事件无疑是中美贸易战大剧中的一幕,市场也多怀疑这是对中美峯会成果的否定。孟晚舟在加拿大被拘捕与习近平、特朗普在阿根廷会面是在同一日,但应是巧合多过特朗普要剃习近平眼眉,否则不会迟至昨日消息才曝光。加拿大是当日接到美方通报采取行动,还是早有黑名单等人自投罗网,暂时也不得而知。如是后者,将让中国官员和公司高管更忌惮。
由于中兴事件前车可鑑,中国外交部昨日在记者会上被连问九次都没有口出恶言,也没有威胁事件将影响中美贸易谈判,只强调已向美、加交涉,要求立即放人。而中国驻加拿大大使馆的声明指摘加拿大的行为严重侵犯人权,反而引来网民嘲讽,孟晚舟又不是被送去新疆再教育营,何来侵犯人权?况且,美国执法部门盯住华为、中兴多年,一直在调查两家公司违法转移敏感技术和产品问题,此次再出手恐怕同样是铁证在手,中方断言孟晚舟未违反美、加法律,无非是夜行人吹口哨。
最受瞩目的是官媒《环球时报》发表题为〈美用流氓手段打压华为,需冷静应对〉的社评,指美方”在通过市场手段无法遏制华为在5G领域突出竞争力的情况下,使出了卑鄙的流氓做法”。不过,环时网关闭了社评的网民评论链接,未如中兴事件时大肆煽动网民的反美情绪。
由中方的反应看,一是自己知道自己事,明知美方打压华为、中兴意在抑制中国通讯业发展和向世界扩张,但被人抓到把柄又能奈何?中国官方当初力挺中兴,声称”准备好亮剑”、要以牙还牙,到头来还不是要打掉牙齿和血吞。二是既然习近平已向特朗普低头,愿以1.2万亿美元的代价换取90天的休战期,自然不想节外生枝,因此低调回应,期望获美方回报,以独立个案处理,像中兴事件那样不影响整体贸易谈判。
制裁个人 震慑远胜制裁公司
不过,孟晚舟事件与中兴事件相比,仍是美方制裁行动的升级版。对中国官员和公司高管来说,政府机构或公司被制裁,被罚几十几百亿都可以无动于衷,但一旦个人财产被冻结甚至人身自由被限制,就是天塌下来的大事。因此,中兴认罚认管后,中国官媒的评论还批评中兴”破坏与美方合作的基本规则”,警告国际型企业”不要用商业利益来裹挟政府”,强调”国际市场做生意,讲究的是契约精神与规则法律,而不是政府的行政介入”。
但是,美国宣佈制裁中共中央军委装备发展部及部长李尚福时,中国的反应极为强烈,甚至召见美国驻华大使布兰斯塔德提出交涉和抗议。可见,制裁官员个人的震慑威力远胜于对机构、对公司的制裁。孟晚舟事件不论是否影响中美贸易谈判,都将给中国再上一课,不要以为美国只会制裁中国的政府机构、公司,那些对政府、公司违法行为负有责任的官员、高管,同样难躲过美国的制裁。这对增进中国官员、公司高管遵守国际契约和规则法律的意识,是极重要的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