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比在你家后门口进行军事集结更能让人集中注意力了。
一个多星期前,澳大利亚政府宣布投资110亿澳元建造新舰艇,旨在将海军规模扩大一倍,此举与近年来中国军力的大幅增长直接相关。
在经历了多年的国防白皮书、澳英美军事同盟AUKUS协议以及围绕台湾的区域紧张局势不断加剧之后,澳大利亚突然提出重建国防的要求并不让人感到意外。
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个被公开视为我们最大军事威胁和地区持续不稳定根源的国家,恰好也是我们最重要的贸易伙伴,这一矛盾仍未得到调和。
尽管人们的注意力仍然集中在军事硬件上,但对我们安全来说一个更为直接的威胁却来自中国。
中国的经济正以此前难以想象的速度解体。
中国房地产市场的溃败已演变为内爆,股市跌至五年来的最低点,国际投资者正在抛弃这个国家。
当发达世界的其他国家正在抵御近半个世纪以来最严重的通货膨胀时,中国的经济却出现了通货紧缩。消费价格正在下降,这个问题如果得不到解决,就会变成一个难看的负反馈循环。
这一切并不令人震惊,因为在疫情大流行之前,正是中国政府导致了经济下滑。
相反,令观察家和投资者感到震惊的是,中国政府没有能力或不愿意应对这些问题并采取补救措施来减轻对经济的打击。
去年十月,澳大利亚联邦储备银行发布了一份文件,概述了中国房地产市场的持续崩溃对全球经济增长,尤其是澳大利亚经济增长的潜在威胁。
此后,形势进一步恶化,引发了人们担忧中国的银行和金融体系可能受到冲击。
自去年年初以来,中国三大主要股票市场一直在跳水,而华尔街则一路狂飙。
时间不多了
与澳大利亚一样,房地产是中国家庭财富的主要来源。但房地产和股票市场的持续崩盘正在迅速侵蚀这些财富。
在过去两年中,住宅价格下降了约16%,12月份更是加速下滑。
在接受调查的70个城市中,至少有62个城市的房价在12月份出现下跌,按建筑面积计算的销售额比去年同期
下降了23%,是自2015年以来下降速度最快的一年。
投资银行高盛(Goldman Sachs)认为,市场尚未达到低点。
在给客户的研究报告中,高盛的分析师将中国的房地产崩溃与2008年美国房地产崩溃相提并论。美国那场房地产崩溃触发了全球金融危机。
尽管住宅建筑尚未完工,但专家说中国的房价尚未达到低点。
该报告说:“房地产下行周期一旦开始,往往会持续数年,因此防止负面溢出效应的政策努力至关重要,美国的情况是取消赎回权和应对金融压力,中国的情况是开发商违约和地方政府削减开支。”
一个主要的问题是,投资者已支付了购房款的数百万套未竣工的公寓已悬置在市场上,而这些楼花的建筑施工已陷入停滞。这一悬而未决的问题以及缺乏新的销售,使依赖房地产销售的地方政府当局陷入瘫痪,背上了约13万亿美元(约合19.87万亿澳元)的债务。
二月底,政府再次降低利率,为开发商注入资金。但这一行动并未给开发商带来任何信心,尤其是在曾是全球最大开发商之一的中国恒大倒闭和碧桂园债务违约之后。
自恒大破产以来,中国政府的安抚措施几乎没有起到提振投资者信心的作用。
股市也在下滑
近几个月来,欧洲、美国甚至日本股市都在不断刷新纪录。
中国股市也出现了大幅波动,但方向并不正确。自2021年以来,已有近七万亿美元从深圳、上海和香港的中国股票中流出,其价值蒸发了约40%。
包括澳大利亚大型退休公积金基金在内的全球投资基金蒙受了严重损失,尤其是那些去年因预期后新冠涨幅而大举入市的基金,许多已选择撤退。
事实上,去年的外国直接投资降至三十多年来的最低水平。
这张图说明了这一点。自去年年初以来,日本、华尔街和印度市场一路高歌猛进,而中国的三大股票市场却一直在跳水。
尽管其它市场表现强劲,但中国的股票指数却讲述了一个不同的故事。(Supplied: Atlantic Council, Bloomberg)
就连帮助开创被动型交易所交易基金的全球基金管理公司先锋(Vanguard)也已撤出中国。
这一资金外流无疑对日本有利。由于投资者纷纷将他们在亚洲的投资组合转移,部分原因是为了利用对投资者有利的变化,东京股市不久前终于打破了34年来的霉运,创下了自1989年的新高。
对于中国2.2亿股市投资者来说,这一股市暴跌是灾难性的,加上房地产价值下滑带来的财务压力,更是雪上加霜。
因此,中国消费者现在将现金存起来而不是花掉也就不足为奇了。随着消费价格的倒退,储蓄过剩的情况在12月份再次出现。
资料照片。股市暴跌对中国股市投资者来说是灾难性的。(Reuters: China Daily)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从很多方面来看,经济解体都是自食其果。
甚至在新冠疫情以及使中国与世隔绝的严格封锁之前,中国政府就已经与其最大最有实力的企业开战了。
在其对包括阿里巴巴创始人马云在内的科技大亨下手,并向民办教育行业开火之前,中国政府就已经瞄上了房地产大亨。
习近平主席宣布“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试图为过热的房地产市场降温。这当然奏效了。
被称为“三条红线”的严格债务规定出台了,几乎使开发商陷入瘫痪。
通过瞄准自己的房地产行业,中国经济的崩溃在某种程度上是一场乌龙。(Reuters: David Kirton)
此后,中国政府收敛了对房地产投资的言论,但未能采取任何有意义的措施来阻止房地产市场的崩溃。
这引发了人们对中国金融体系尤其是其影子银行体系的担忧。
至少有一家大型影子银行集团中融国际信托已经出现贷款产品违约,引发人们担忧更广泛的金融体系可能受到影响。
澳大利亚央行在最近的研究报告中指出:“影子银行业不透明、资本不足,而且与更广泛的金融体系尤其是银行相互关联,因此仍是中国金融脆弱性的根源。”
一个可能的解决办法是,中国政府控制陷入困境的房地产开发商,并在最近下令国有机构向股市注资。这一解决方案可能符合其“共同繁荣”的口号。然而,到目前为止,中国的行动还很谨慎,且是试探性的。
我们将何去何从?
最大的经济危险在于,如果中国经济继续恶化,我们的出口产业,尤其是铁矿石,将受到冲击。
美国的银行曾在房地产和股市危机后摇摇欲坠,引发了全球震动,而中国的银行体系与世界其他地区的联系不那么紧密。
澳大利亚央行指出:“中国金融压力对澳大利亚的主要影响可能是全球经济活动放缓、全球大宗商品价格下降以及中国减少对澳大利亚商品和服务的进口。”
尚不确定的是,习近平先生将如何玩弄政治。历史上不乏军国主义领导人的故事,他们为了遏制国内问题,不惜向境外发难。
如果中国不取消贸易限制,澳大利亚将准备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