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时逾5个月的反送中运动中,强大的民意席卷香港,亲共的建制派在区议会选举中几乎全面崩盘,民主派大获全胜。
报导指,此结果令北京高层震惊,没想到会如此惨败。从各种迹象显示,习近平误判了香港局势。
除了假情报因素外,有资深媒体人认为,北京对香港误判还有“斗争”心态。
香港区选 亲共派大败
11月24日举行的香港区议会选举,投票人数与投票率都创下新纪录。25日最终结果出炉,在18区共452个议席中,民主派拿下389席,建制派惨败,只剩60席,打破了超过20年区议会由建制派把持的状况。
此结果也反映出港人用选票向中共及港府的暴政说“不”,更被认为是直接反映香港真实民意的“代理公投”。
消息:北京对选举结果吃惊 没料到输得如此惨
紧接着选举结果而来的,是香港亲共媒体发出的“误判”检讨。
网媒香港01引述消息指,北京对选举战果感到吃惊,虽然早知建制派形势不利,但直言没想过会输得如此“惨烈”,在这种从未想像过的恶劣情势下,北京或会重新考虑林郑月娥的去留。
消息人士指,北京对24日的结果大感吃惊,“投票前两星期,爆出中大、理大的混乱,吐露港红隧被堵,又有(食环署外判清洁工)罗伯被掟砖击毙,北京评估‘反暴力’的民情足以抵销修例风波的部分冲击力,怎知这场海啸的威力会这么大!”
消息人士还指,区选结果如此震撼,北京必会重新评估香港局势,最后或会调整策略,不能只围着“止暴制乱”的轴子来转。
11月4日,习近平在上海会见了特首林郑月娥。习强调“止暴制乱、恢复秩序”是香港当前最重要的任务。11月14日,习近平又在巴西称“止暴制乱、恢复秩序”是香港最紧迫任务。
台湾智库咨询委员董立文向中央社表示,这个结果也让习近平难堪,因为习近平不久前才接见林郑月娥,并对她带领的港府给予“高度相信,充分肯定”,显示出习近平对香港局势存在严重的误判。
中共误判局势:原估计建制派会在选举中取胜
选举结果出台后,“外交政策”杂志资深编辑巴默(James Palmer)以“港人打破了北京的胜利幻想”为题的文章指,北京媒体新闻部里一片惊慌失措,急着寻找能对中共有利的说法。
巴默向《人民日报》、英文《中国日报》及《环球时报》英文版的编辑和新闻工作者查问,得知三家官方喉舌媒体11月24日区选前已假定建制派大胜,并预测何君尧等人的得票增多,版位留空票数一格有待填写。
美国之音引用香港独立时评人桑普的话指,北京原本预计建制派能够小胜,但现在的结果令北京倍感意外。这名时评人说:“上个礼拜,据传韩正到深圳坐镇,当时问,(民主派)能从上一届的125席增加到多少。据传,报了一个数字是180(席)。他觉得这个数字是可以接受的,因为民主派(席次)没有过半, 270(席)才过半。现在不是180,而是389,相差太悬殊!”
有海外媒体人在视频节目中表示,北京预估是建制派将取得大的胜利。官媒中共《人民日报》、《中国日报》等,他们已准备好了建制派取得大胜利的稿件和视频。选举前,《中国日报》在Twitter还写下了“香港这次之所以这么多人参与投票,这么高的投票热情,是因为香港民众如此希望能够平息这场动乱。”
在这次区议会选举之前,中国大陆的社交媒体上,也充斥着有利于香港建制派的“乐观”言论。如,在广为流传的“拭目以待:2019年香港区议会选举!”一文中,作者分析指,最近一到两周的“三罢”暴力行为让这部人(中间派选民)产生比较大的反感,能够帮助动员他们出来支持建制派,“建制派还是很有希望获得成功的。”
分析:中共影响区议会选举民意的手法
时事评论员李林一认为,自“四中全会”后,中共与港府对付香港示威者的手法,开始出现了变化。港府和港警的政治操作就是通过港警自身的暴力升级,希望抗争者克制不住,也出现暴力升级,令民意反感及引起部分温和支持者的不满。
李林一说,中共的目的,在于通过大幅渲染这段时间内抗争者的暴力行为,来影响区议会的选举结果。
这一点从中共智囊的讲话中也可以看出端倪。
中共智囊、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高研院、法学院副教授田飞龙11月初接受港媒采访时表示,中央未必那么着急去解决香港问题。
田飞龙称,既然大多数民意不转变,沉默、观望甚至怯懦,(中共)中央不着急,用时间与成本来挤压民意中的机会主义水分,最终形成支持“一国两制”融合发展的稳定多数民意。
11月12日,香港交警在无警告的情况下开了实弹,击中一名中五生。这名学生最终不得不切除了一个肾脏和部分肝脏。其后,港警与中共对开枪警察死撑,引发香港学生的怒火。之后出现了港警攻打中大、理大的事件,双方暴力升级。
与此同时,中共及亲共媒体大幅渲染的却是一名“李伯”被人纵火烧伤的事件。同时渲染的,还有港警装甲车如何被示威者汽油弹击中等等场景。《环球时报》还在选举前,特意发出大陆人在港“地狱经历”的报道,试图煽动港人对示威者的仇恨。
大纪元时事评论员李林一认为,回过头看这些手法,对港人的影响并不大。但是这些做法,都体现出了中共高层对香港局势并无准确把握。换句话说,在区议会选举前,当局对形势有较大误判,才做出了这种近似无效的文宣动作。
中共政治局决策体系建立在假情报之上
中共高层的决策之所以出现误判,一个原因是各个系统提供的都是假情报,这种状况也是中共这个体制造成的。
据《金融时报》在10月中的报导,一位已经与中共打交道近30年的美国高级官员表示,他在最近一次访问北京时感到震惊,因为上层听到的是下层传递上来的假消息,就连政治局级官员的简报也是如此。
“他们似乎得到的是非常糟糕的信息”,“他们一直在说假话”,这位美国官员说。
报导说,在香港问题上,中共官员即使在私人场合也坚持官方的说法,即美国和英国的“黑手”引发了香港动荡。从港府到习近平本人都持有这种说法,他们没有意识到香港不代表民意的政治体制、港府官员的无能和日益严重的经济不平等才是破坏稳定的原因。
报导提到,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习近平上台后,承袭了中共的专制制度,并且他的执政策略更加僵化,这种僵化的共产党决策方式可能擅长进行建设基础设施、压制异议人士和审查互联网;但是在传递信息方面,即把一个坏消息从低层传递到中共高层的时候,这种体制就是极其糟糕的。
报导举例说,非洲猪瘟横行的时候,中共的农村官员不向省级政府报告“坏消息”,而北京还考虑到,彻底治理猪瘟需要耗费巨大的财力,因此导致(猪瘟难以控制)。
香港资深传媒人程翔9月则对《信报月刊》表示,错误的情报,导致北京对香港有一个严重的误判。
程翔认为,这些情报人员在香港“无人无物”,只能依赖地下党、中联办替他们穿针引线,结果接触的都是亲中圈子,只能听到一种声音。“这样上去的意见,就必然是偏颇的。”
不止如此,报告交上去还得经过层层筛选,一位处长(中层干部)的报告,竟要经过8至10个关卡才能到达政治局常委手上,过程中,任何尖锐的意见都会被磨平。程翔分享了一个亲耳听到的例子:报告原本写“香港问题成为我们面对的一个新挑战”,去到第三关,“挑战”两个字不能用,被改成“课题”,事件的严重性失去了很多,“这说明,你如实反映香港情况的严重性,根本就上不去。”
程翔说,现在中共在香港有一套相当复杂、紧密的情报系统,许多与香港有往来的内地省市的公安厅、国安、军队在香港都有“耳目”,主要以私人公司形式掩护,“如果有一个班子能够真正接触到香港社会,何须这么多人?”
中共的“斗争心态”
中共高层误判的另一个原因是“斗争心态”。
程翔说,“因为中共起家,正是苏联扶植,以颠覆国家民意的政权。在中共的DNA内已有一套机制,收外国的钱,武装割据。这是它的成长历史。”
程翔认为,再加上世纪九十年代苏联解体,中共认定幕后黑手是美国,目的是要瓦解共产主义阵营,故根深蒂固相信“美国亡我之心不死”。
香港有150多年殖民历史,即使1997年收回主权,北京仍然一直担心这个南方边缘城市,会成为英美颠覆中国的基地。
程翔记得,当年起草《基本法》,时任港澳办副主任鲁平曾对他说:“香港只能够是经济城市,不能够是政治城市。”他随即反驳:“没有政治自由,怎能保障经济自由?”并举例说明,“不要政治城市,那就要控制资讯流通,这样香港就不可能成为一个金融中心。”
鲁平没有因此放弃,不久后又提出要在(基本法)写上:“香港不可以成为颠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基地。”这句话原本印在李鹏1990年的《政府工作报告》初稿中,后来因为港区人大代表大力反对,在终稿中删除了。程翔说,当时“六四”刚过去不久,建制派见到这句话很“火滚”,一致要求李鹏删去。
中共每每以“斗争”角度思考问题,“内部就是阶级斗争,香港问题就是国际斗争”。
去年,中国国防大学战略教研部教授徐焰在论坛上断言:“香港人成分最坏”,因为一有国民党残余,二有大饥荒逃民,三有殖民地遗民。“这种阶级分析,动不动就以‘斗’的角度去处理香港问题”,程翔说道。
2003年50万港人反对23条,中央大为错愕,事后派了很多人来香港“收风”,出现“全党解香港”一说,即党的所有系统都空群出动。这么多人来,理论上应该可以查出真相,但事实却非如此。程翔接触过大量“收风者”,发现全部人对香港都有三个先入为主的印象:
一、 香港人长期在殖民地生活,没有国家意识;
二、 英国在撤离香港后,一定会给中国留下“苏州屎”;
三、 西方一定不会甘心让香港从西方阵营的一分子,变成中共阵营的一分子,故会千方百计阻扰回归的进程。
分析:中共始终生活在害怕被消灭的恐惧之中
在区议会选举之后,《环球时报》的社评,再次抹黑西方试图用种种手法影响香港区议会选举。
11月25日,中共喉舌《环球时报》发表社评抹黑指,BBC报导郑文杰受酷刑、美国国会通过《香港人权与民主法案》、澳大利亚媒体报导中国间谍王立强“叛逃”,作为西方插手香港事务的“拙劣手段”,这些都是冲着区议会选举来的。
李林一分析,事实当然不是《环时》所说的那样。但是究其思维方式,出发点是一种对灭亡的恐惧,从而产生一种斗争心态。也正如《九评共产党》一书中所说,共产党抱着不惜一切手段也要砸烂旧世界的决心出世,却发现它不得不首先面对一个更为现实的问题:如何能不被消灭而生存下来。因此,共产党始终生活在害怕被消灭掉的恐惧之中。生存,成为共产党邪教的头等大事,一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