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7日,美国公布对华最全面、最严厉的芯片出口限制。那些在中国芯片相关公司工作的华裔美国人或受到新规束缚,这些人都是企业发展的关键人物。中国业界人士表示,如果中国芯片企业无法雇用美国人才,所带来的冲击将比被阻购买芯片设备更大。
美国对华出口管制首次扩大到阻止美国人在没有许可的情况下支持中共某些高端芯片的“开发”或“生产”,这些芯片可推动中共科技应用,从军事用途和人工智能到超级计算机。
美籍华人在多家中国重要芯片相关公司担任关键职务
业内高管和分析师表示,这一限制可能会给中国的主要芯片圈带来巨大破坏。知情人士告诉《日经亚洲》,根据行业高管和公开文件,多家位于中国的主要芯片设备和材料公司都是由拥有美国公民身份的美籍华人创办,而且在中共试图打造一个自力的芯片生态系统的核心中,有“数百名”高管和专业人士也拥有美国公民身份。
长期以来,这些人一直被认为对中共实现改善中国芯片和科技行业目标至关重要。许多人以自己在英特尔、应用材料和泛林集团(Lam Research)等美国顶级公司工作的经历而自豪。
中国领先的半导体设备制造商“中微半导体”(AMEC)创始人、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尹志尧(Gerald Yin)就是一个典型例子。该公司的目标是打破美企在芯片制造工具领域的主导地位。
根据AMEC的网站介绍,尹志尧于2004年创立中微。在这之前,他曾在美国应用材料公司任职13年,曾担任公司副总裁、等离子体刻蚀设备产品事业群总经理、应用材料亚洲首席技术官等。
尹志尧于1984年第一次到硅谷,并加入了英特尔技术发展中心。1986年,他加入了泛林集团并引领了刻蚀技术的发展。他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获得物理化学博士学位。
该AMEC公司的“投资者关系”网页显示,尹志尧是美国公民,公司的许多高管也是美国公民,并具有长期在美国工作和学习的经历,包括中微执行副总裁兼首席运营官杜志游。AMEC的股价周一收盘下跌近20%,这是在美国宣布最新限制措施后中国芯片股遭到抛售的一部分。
其它例子包括中国最先进的半导体清洗设备制造商“盛美半导体”(ACM Research)首席执行官兼总裁王晖。公司网站称,王拥有美国国籍,曾担任过美国Quester Technology研发部经理。
ACM Research告诉《日经亚洲》,公司仍在研究美国的新规可能带来的影响,并拒绝进一步置评。
报导说,在上海上市的芯片机制造商“拓荆科技”(也称为Piotech)的至少四名高级管理人员也拥有美国公民身份。
高端半导体质量控制设备提供商“中科飞测”(Skyverse Technology)创始人、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陈鲁也是美国公民;半导体材料公司安集微电子(Anji Microelectronics)创始人、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王淑敏也是美籍华人,安集微电子的股价周一下降20%。
AMEC、中科飞测、拓荆科技和安集微电子都没有回应《日经亚洲》的置评请求。
专家:限制令将给中国芯片行业产生很大影响
十多年来,中国大力吸引那些具有特殊技能和行业知识的海外人才回国,在顶尖大学任教或创办公司。2008年中共发起的“千人计划”,旨在吸引更多海外人才回国工作。美国现在将这类人才引进计划视为工业间谍威胁。
《日经亚洲》说,美国出台的最新出口管制是华盛顿首次明确尝试阻止美国人帮助中国开发用于超级计算机、人工智能和其它关键技术应用的先进半导体。出口管制文件称,此前华盛顿只对与中国的核或生化武器计划有关的美国人员的活动进行监管。
“我们没有实际数字,不知道这次有多少人可能受限于美国的新规定。但从公开信息来看,许多关键的中国芯片公司是由美籍华人领导的,或者有多个美籍华人高管。”野村证券的科技分析师Donnie Teng告诉《日经亚洲》。他们“是中国半导体开发和发展的关键行业领袖”。
“Sandford C. Bernstein”的半导体分析师Mark Li说,“如果美国人才不能支持中国的芯片发展,这可能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Gibson, Dunn & Crutcher”律师事务所驻华盛顿的律师克里斯托弗‧蒂穆拉(Christopher Timura)告诉《日经亚洲》,新禁令于周三生效,届时这些美国公民与某些等级的高端芯片开发有关的所有活动必须停止,直到他们获得许可证。
蒂穆拉说,这项新的限制不仅适用于可能支持一定集成电路类型的开发和生产的工程师,而且也适用于其他业务人员,因为它也延伸到参与其它业务职能的美国人,如运输或传输商品或技术。
蒂穆拉补充说,这一限制同样适用于支持位于中国的项目和芯片制造设施的美国侨民,以及位于美国的美国公司。
《日经亚洲》说,几位贸易和出口管制律师表示,违反许可要求的人可能会受到民事和刑事处罚。
业界人士:限制中企雇用美国人才要比限制购买芯片设备破坏力更大
美国10月7日宣布的出口管制,除了限制一定的芯片相关企业获得美国人才外,还规定使用美国技术制造的用于人工智能、高性能运算和超级计算机的半导体,需要先获得政府发放的出口许可证才能出售给中国。美国还收紧向任何中国公司出售半导体制造设备。
《金融时报》报导说,中国芯片公司更担心人才禁令。
一家中共政府支持的半导体公司的人力主管说,这比阻止购买设备更具破坏力。“我们公司确实有(美国公民)在一些最重要的岗位上”,她说,“我们需要找到一种方法,让这些人继续为我们公司工作。但这很困难,大多数人不愿意放弃他们的美国护照。”
《金融时报》说,在中国芯片领域的美国公民,大多数来自中国大陆和台湾。一位台湾情报官员估计,有多达200名美国公民在中国芯片公司工作。
“新规定让许多这些美籍华人高管措手不及。他们中的许多人在美国有家人,在美国有资产和财产”,一名芯片行业的高管告诉《日经亚洲》,“如果美国真的能够实施和执行这项新规定,对他们来说将是非常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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