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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六四!六四照片及被遗忘的记忆

1989年六四期间,北京天安门广场上聚集的请愿学生。(Jian Liu提供)

在2个多月前,世界上谁也不知道刘建的这60卷底片、超过2000张的照片,那上面记录着30年前一段共产党的罪恶历史。他没有告诉父母、没有告诉妻子和孩子、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这些底片的存在。

年年都有6月4号。每一个六四随着时间的推移显得越来越遥远。刘建说,在中国,人们都不愿意提及六四这件事情,政府希望人们忘记,人们自己也在遗忘。

2019年的六四不同寻常,因为刘建来到了美国,自由的微风把他尘封的记忆吹开了一条缝。当他意识到,今年是1989年6月4日那个凌晨,中共血腥镇压学生爱国运动30周年的时候,他忽然记起,在那段已经被他刻意深埋在心灵深处的50天的时间里,他曾经拍过大量的照片。

那些底片还在吗?放在哪儿了?找到了还能成像吗?让他没有想到的是,2个月后,当那一大堆布满灰尘的胶卷放在他眼前的时候,不但底片都能扫描出清晰的图片来,而且带给他的是和30年前同样的冲击和震撼。往事像潮水一般向他涌来,他想起了画面背后那一串串惊心动魄的故事

那里有像沸腾的海洋一般的天安门广场;那里是一张张带着婴儿肥的稚气的青春脸庞,他们没有手机和爱豆(idol,偶像),却有着爱国赤子的火热胸膛;那是今天年龄在50岁上下的一代中国人激情燃烧的岁月,那是他们曾经期盼过、奋斗过、最后献出生命和鲜血的、昙花一现的自由时光……还有,在那之后的,突然的断片,和冰冷的死亡。

1989年学运期间,中央美术学院研究生部学生在天安门广场合影。(Jian Liu提供)

1989年学运期间的绝食学生。(Jian Liu提供)

刘建的最后几张照片,是5、6张他拍摄于复兴门旁边一个小医院里的学生尸体。

“6月4号早晨我是随着人群进入这里面的,这医院很小,是水利部下属的一个医院。”他说,“我拍的这些人是算完整的,子弹是打在身上的,不是打在脑袋上的,另一个房间里的都太惨了,我没敢再拍。”

他当时19岁,除了给亲友送葬,看过那些安详的逝者之外,他从来没有见过死人,更别说被机枪打得残肢断臂,或者被坦克车压扁了的死人。

“我完全是懵的,像做噩梦一样!谁能想像,在一个和平时期,学生为了民主运动,向政府去谏言,希望把国家建设好,他们真能动手,能动到子弹和枪,包括野战军队进来?!

这个军队是老百姓的军队,人民的军队,它把枪对着老百姓,打成这样!我脑子一片空白。从理论上、知识上、常识上和做人的道理上面都解释不通——这不是人类的行为!”

“周围的人在破口大骂:禽兽不如啊,禽兽不如!”

刘建在不时传来的砰砰砰的枪声中,一溜烟跑回了家。

“这是最后的几张照片,后来(北京)就是纯军事化了,我就躲避了,再也不敢拍了。”

他说,后来政府就开始收缴相关的证据,那时候相机很普及,很多人拍的底片送照相馆去冲洗后都没有下文了,也没人敢去要回来。他估计80%的六四照片是这个时候消失的。

刘建因为是做专业摄影的,可以自己冲洗,就没有把底片拿出去,而是藏起来了,一藏就是30年。“后来我想起来这些胶卷也就那么三五次吧,后20年我把这事情全忘记了,因为国内都把它叫做‘六四动乱’”。

1989年六四期间,人民日报记者在天安门游行。(Jian Liu提供)

1989年学运期间,天安门广场的绝食学生。(Jian Liu提供)

中共洗脑下主动地忘记

刘建从4月16日中央美院制作出胡耀邦的画像开始拍照,一直到6月4日早晨的水利医院停尸房为止,一共拍摄了2000多张照片,完整地记录了1989年学生运动的始末,其中包括了一些别人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比如426社论之后,学生4月27日大游行的时候,长安街上支持学生的市民太多了,多得地上站不下,有人就爬到树上、墙上、路牌上。刘建的一些照片拍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说起当时市民激动的心情,30年后的刘建似乎又激动起来。“当时倒爷的象征就是三轮车,他们晚上有三轮车车队,几百辆啊,还有几百辆的摩托车,那种场面,真是激动人心啊。”

1989年六四期间,在长安街游行的摩托车队。(Jian Liu提供)

刘建说,他经历过那段没有共产党统治的社会,“警察全都没有了,都是学生在维持,手拉手把道路腾出来,没有小偷,没有犯罪;市民都支持学生,提供饮料的、食品的、夜晚穿的衣服的……”

而今,当年那些为中国的自由挺身而出的人在哪里?

刘建说,共产党最注重的就是宣传:给不知道的人谎言洗脑,让你觉得形势一片大好;给知道真相的人制造恐怖,外加“连坐”,不能让你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的亲朋好友都要受牵连。

同时,它鼓励你拚命赚钱:“别想别的,就想怎么挣钱吧!多做点生意啊,常回家看看啊,孝敬父母啊……有各种好吃的、好玩的、热热闹闹的事情,想办法到处旅游、享受奢华生活,只要你不关心政治。”

他说,他自己也是天天想着去挣钱,打理公司的事情,多找一些机会,和政府部门找一些关系,拿到一些项目,买房啊,股票啊……“国内的人天天想的就是这些事情,在国内我就是一个代表。”

上到高官、明星,下到小老百姓,都没有言论自由,出国旅游连法轮功真相资料也不敢接。

“这就是共产党的谎言治国,恐惧治国,让你产生恐惧,你不能反抗。”对于六四?“我们在国内已经忘却了,真的忘却了。不光共产党希望人们忘却这件事情,中国人在这种洗脑环境下,也主动去忘。这是特别可悲的事情。”

1989年学运期间,北京师范学院的游行学生。(Jian Liu提供)

1989年六四期间,在天安门广场的人力脚拉车车夫。(Jian Liu提供)

为了后代不忘记

刘建2016年到美国之后,开始接触自由资讯。去年年底他看新闻,有人说中国“逢九必变”,其中就提到八九年六四。

有一天他在饭桌上问女儿:“你知道六四吗?”

“什么六四?”女儿反问。

刘建当时非常震惊,对于他这个六四亲历者来说,“六四”根本不是一组数字了,它是一个固有名词,代表着一段历史,可是女儿连这个名词都不知道。

当时女儿的同学也在场,是一个号称“学霸”的孩子,他一问,也不知“六四”为何物。刘建于是又打电话问国内一些朋友的孩子,竟然没有一个知道六四共产党在天安门广场杀人的历史的!

那么多的人为了中国的自由牺牲了生命啊,天安门还在,亲历的人们都还在啊,中国年轻人却都不知道了!“我非常震惊,这么大的一件事情,才过去30年,人们怎么都不知道了呢?”

他觉得这很可怕,他想起了那些照片,那些共产党不让人知道的,希望随着时间消失的东西。

“我真的庆幸我有这些东西,这些照片就像我买东西时留下的收据和发票一样,我有义务拿出来,让这些历史的东西发挥它的作用!让孩子们,让更多的人知道那段历史发生了什么,学生是怎么样的,社会是怎么样的,市民、甚至军人是怎么样的……我有图有真相。”

他说,现在想起来,当年的学生很温和,也没有反对共产党,而共产党的头子邓小平要“杀20万人保20年(共产党统治的)稳定”,动用军队来镇压。“我要告诉大家:不能忘了这件事情!”

想起那些胶卷之后,让他最担心的就是:还能找到吗?他托人在他的底片箱子中找了半个月,才翻出了这2000多张底片。更没想到的是,时隔30年,底片上的图像依旧清晰。

1989年六四期间,雨中在天安门广场坚守的学生们。(Jian Liu提供)

看着照片上躺在医院停尸房地上的年轻人,刘建说:“他们只不过比我站在前面一些,他们就躺在那里了,就支离破碎啊,我要是再往前一步,我也是躺在地上的人……”

以前他总说,“共产党没迫害过我。”来美国这几年,他的思想变了。

现在他认识到,他也是受害者。他说,共产党用洗脑教育让人自我遗忘,或者说自我放弃;它不仅让你忘掉它杀人的历史,它还让你忘记追求理想,追求正义,让你是非不分,让你失去灵魂,这还不是迫害吗?

在国内,你想做一个正直的人都难。“你公平竞争是挣不到钱的,你是没有出头之日的,你只有跟共产党合作,和它栓在一条船上,和它共同作恶,它才让你得到一些小恩小惠……这真的是迫害得自己都不知道!”

这不邪恶吗?刘建说:“共产党是一个邪恶的政权,一个邪恶的幽灵,它是对人类文明最大的威胁。”那些天真的希望帮助中共经济搞起来,之后它就能够自动向自由社会转型的西方国家也看到了,中共的本性是不会改变的。“现在是人们觉醒的时候了,必须起来阻止它邪恶的膨胀!”

刘建决定,把手中的历史照片贡献出来,委托大纪元发表。

刘建说,他之所以选择大纪元,是美国的朋友告诉他:中共的海外维稳和大外宣渗透很强。

“你找不对人的话,你会很危险。”朋友告诉他,“只有在大纪元,你才能最安全地做这件事情,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和他们合作。”

“其实我的照片只是共产党罪证的一小部分,一小部分,一小部分。”刘建说,“真正的东西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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