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10月，美国出版了一本书，名为《毛泽东私人医生回忆录》，立即在学界和公众间引起轰动。这本书至今仍是研究毛泽东历史的重要著作。书中主要记录了1954年至1976年间，毛泽东在中南海的生活，其中既有政治上的残酷斗争，也有生活中的荒诞放纵，为了解中南海提供了难得的视角。
李志绥违背祖训做了御医
这本书的作者是毛泽东当年的保健医生、医疗小组组长，同时也是解放军305医院首任院长李志绥。书出版不久，李志绥就在美国家中浴缸中突发心脏病去世，留下了巨大的疑问。
李志绥1919年出生于北京一个医生世家，其曾祖李德立、李德昌都曾在清朝同治年间任职太医院，因此家境优越，在琉璃厂附近开了药铺，还拥有大量房产。然而“伴君如伴虎”，李德立曾因治疗同治皇帝的梅毒未遵慈禧意见而遭政治打击，郁郁而终，并告诫子孙不要再做御医。
尽管如此，李家后代仍以医药为家业，但到了李志绥一代，却违背了祖训。1931年日本占领东北时，李志绥随母亲逃往苏州，在东吴大学附属中学接受全美式教育，并于1935年受洗成为基督徒。抗日战争期间，他避难重庆，就读于成都华西协和大学医学院并获得博士学位，该校由加拿大教会创办，多为外籍教授，教材使用英文，李志绥从小接受标准西方教育，英文基础扎实。
抗战胜利后，李志绥原在南京中央医院工作，为躲避内战，他前往香港谋生，并在往返澳洲与新西兰的船上担任船医。1949年，由于中共急需医学人才，他的大哥写信劝他回国，卫生部副部长傅连璋还亲自致信邀请。最终，1949年6月，李志绥带家人回到北京，并被安排在香山医疗门诊部工作，该门诊隶属于中央办公厅。
1950年，中南海瀛台一名服务员患上流行性脑炎，却被误诊为感冒而死亡。周恩来和当时的中办主任杨尚昆担心传染高层干部，于是改组中南海门诊部，将香山门诊部迁入中南海。自此，李志绥开始了大内御医的工作。
当时的李志绥革命热情高涨，积极申请入党，但因家庭成分复杂：父亲曾在国民政府任职，妻子吴慎娴曾为美军服务，岳父母是大地主，他的入党申请连续几年未获批准。然而，由于他是中南海唯一接受过正规西方医学训练的博士医生，很多高级干部及其家属仍会找他看病，逐渐在高级圈子里建立了声誉，为进入毛泽东视野打下基础。1952年，他因表现优异被评为中央直属机关甲等工作模范，随后才入党。
1954年10月，毛泽东的大内总管汪东兴找到李志绥，请他担任毛泽东的保健医生。汪东兴不仅看中李志绥的医术，更希望他能成为眼线，保健医生作为领袖的贴身人，不仅要汇报健康状况，还要掌握言行动态。李志绥在中南海积累了良好口碑，政治上又一穷二白，最容易操控，因此被选中。
等待毛泽东召见的日子里，任弼时的遗孀陈琮英提醒李志绥：“这工作不好做，必须小心，毛老头脾气大，翻脸不认人，没有人在他身边能干久。”当时的李志绥并未完全理解，后来才意识到陈琮英的提醒十分中肯。
1955年4月，李志绥首次被毛泽东召见，令人意外的是，毛不是来看病，而是和他聊天，测试其文化水平。毛泽东身居高位，平时以权术驾驭部下，生活中几乎没有朋友，连家庭关系也稀薄，与刘少奇、周恩来等人交流多限于公文往来，陪伴他的大多数是书和床。他身边的卫士和护士文化水平普遍不高，这让毛长期感到孤独。
李志绥因拥有西方教育背景，又无政治派系，是罕见的交流对象。第一次见面，毛与李志绥聊了整整三个小时。李虽是医生，但博士学养让他能应付大部分话题，显然优于普通护士和警卫，因此获得毛的认可。随后，毛邀请他参加天安门五一庆典，作为恩宠示意。毛半夜失眠时，也常召李志绥聊天，并要求他阅读一些历史与哲学书籍，然后进行讨论，就这样，李志绥开始了长达22年的御医生涯。
毛泽东通过舞会找体制内女孩，性欲到了随意爱
1955年五一，李志绥陪同毛登上天安门参加庆典。晚上10点，他准备回家时，却被通知参加毛的舞会。当晚朱德、刘少奇也在，这让李志绥十分惊讶。1949年后，舞会被视为资本主义毒草而被禁，但中南海春藕斋每周末仍有舞会。1960年，汪东兴提议加频率为每周两次，以便毛锻炼身体。毛不擅长舞蹈，他热衷舞会的原因之一，是借机挑选舞伴。
舞会结束后，毛常与心仪的年轻姑娘发生私密接触，这一传统可追溯至延安时期。当时与会者多为中共高级领导，舞伴来自警卫团政治处文工团，毛跳完舞后喜欢与这些姑娘聊天。江青在时，毛收敛些，舞会通常较早结束；江青不在，常进行至凌晨三四点。毛的选妃舞会随行走动而办，1959年庐山会议前，他挑选疗养院四名护士伴舞，三四天后已有两名与毛熟络，夜间被侍寝。
李志绥描述：“1958年11月郑州期间，毛的私生活逐渐显露。大跃进时，他的行为肆无忌惮。毛常住在火车上，开会下车，宾馆休息后参加舞会。专列上有年轻护士成为毛女友，公然与毛在舞会出双入对，夜晚仍在毛车厢内。”
汪东兴负责为毛物色舞伴，如张玉凤，1962年长沙舞会上，18岁的她与毛跳舞后被看上。彭德怀因此怒斥汪东兴，称其弄出“后宫佳丽三千”，惹毛不快。李志绥记述，毛性欲旺盛，中南海春藕斋有固定舞厅，为方便，他在舞厅旁修休息室放床，舞会正酣时带姑娘去休息室，少则半小时，长则一小时多，光明正大。
另外，毛的机要秘书叶子龙负责挑选年轻、单纯、容易控制、政治可靠的姑娘入住中南海，待江青熟睡后再送入毛的卧室，凌晨时分完成后再送出。
毛泽东在菊香书屋的后方，安排一些年轻姑娘进入中南海，暂时藏在他的房间内。等江青入睡之后，这些姑娘便被送入毛的卧室，凌晨完成后再被送出中南海。这些姑娘大多以此为荣，因为她们出身贫农，对于党的解放已经心怀感激，如今又能受到领袖的宠幸，更是感激涕零。大多数姑娘清楚，这种特殊关系只是暂时的。她们初来服侍毛时，年纪尚轻且未婚，毛厌倦之后会安排她们与年龄合适的人结婚。然而，有些姑娘即便已经结婚，仍会被召回陪伴毛，例如张玉凤。遣散时，毛通常也会慷慨给予数百到数千元的费用作为补偿。当然，也有一些洁身自爱的姑娘不接受这样的安排，她们年纪较大，受教育程度较高，能够看清毛的伎俩；还有些护士坚持职业道德，拒绝与病人发生亲密关系。
1955年，李志绥在为毛进行逆行身体检查时发现，他已有阳痿迹象。那时正值毛还未彻底扳倒刘少奇、大权旁落最严重的时期。然而到了1960年毛重新掌权后，李志绥再次检查，惊讶地发现毛的阳痿竟然完全自愈。在那个没有伟哥的年代，权力本身似乎成了暴君最有效的“春药”。此后，毛的私生活愈发荒淫。他与身边的姑娘谈话极为露骨，为了“调教”她们，还会拿古代淫书，如《素女经》，让姑娘学习房中技巧。然而，这些书多为文言文，语言艰涩，年轻姑娘根本无法独立理解，于是经常拿着内容来请教李志绥。作为博士的御医，每天向这些姑娘讲解房中术和《素女经》，画面既荒诞又令人啼笑皆非。
有些姑娘私下会调侃李志绥：“主席真有意思，他把对领袖的敬爱和男女之情混为一谈，你看滑稽不？”也有女孩直接赞美毛的性能力：“主席真是伟大的人物，样样都令人陶醉。”李志绥只得苦笑。
1961年，李志绥随毛短暂停留上海，一名女机要员陪睡。毛当时住在锦江饭店南楼12楼。某日凌晨四点，警卫慌张地找到李志绥，说刚倒水时看到一个光着的女人从床上掉下来。李志绥与警卫一同处理后才知缘由：这位湖南姑娘是毛在中南海舞会认识的，随行此次出差。她希望早日结婚摆脱这种后宫生活，但毛不允许。当晚，她愤怒地指责毛把她当作泄欲工具，称其生活腐朽，行为资产阶级化。毛听后勃然大怒，一脚将她踹下床。此事后来不了了之，该姑娘才在毛顾不上她后顺利结婚离开中南海。
1960年之后，毛的放纵愈加肆无忌惮，连汪东兴也感到吃不消，他曾对李志绥说：“主席年纪大了，是不是觉得活不久了，要大捞一把，否则怎会有这么大的兴趣、这么大的劲？”最荒淫的是，毛甚至毫无顾忌地与姐妹花同床。
1962年11月，毛路过无锡太湖，邀请一名来自浙江文工团的姑娘及其已婚姐姐和姐夫共进晚餐。晚餐后，毛留下姐妹花在中南海住了三晚，完全不顾人家婚姻关系。姐夫不仅未感愤怒，反而以此为荣，认为有助于升官。汪东兴曾讥笑道：“他妈要是没死，也会来凑热闹，这一家子真是一锅煮。”
由于生活极度混乱，毛多次感染性病。李志绥回忆：“毛有支气管炎，阴部生疱疹，他的女友太多，我无法追踪感染源。用中药治疗疱疹，注射头孢菌素治疗支气管炎。我曾提醒毛疱疹由性行为传染，他不听，觉得没那么严重。”
江青面对毛的淫乱也无可奈何。李志绥回忆，有一天傍晚，江青独自坐在中南海后门木椅上流泪，见到李志绥后低声说：“大夫，不要告诉别人，主席在政治上谁也斗不过他，连斯大林也无能为力，他的私生活也是谁也无法左右。”
在后宫里，虽然没有爱情，但常扭曲人性。许多天真女孩在毛耳濡目染下逐渐堕落，成为陪睡者后变得飞扬跋扈。最典型的是张玉凤，作为晚年第一宠妃，她完全掌控毛的日常起居，对来访者傲慢无礼，甚至能在毛面前“pua”他，让毛当场道歉。江青为讨好她，甚至送衣服和手表。后来华国锋向毛汇报工作，都需等张玉凤醒来后才能进行。类似的宠妃还有孟锦云、陈惠敏等。虽然短期风光，但大多如履薄冰、危险重重。
例如孟锦云因无意发牢骚，被打成反革命。2011年香港《开放》杂志刊登金钟的《毛泽东情人自白录》，采访了当年与孟锦云陪睡的陈惠敏（改名陈露文），她回忆道：“我们不懂政治，随意议论毛，说毛像皇帝，三宫六院，我们什么都没有。这话被文工团头头刘素媛听到，连夜报告毛，毛只说‘造谣’，随后把我们抓起来，打成现行反革命。我被送去东北。”陈惠敏父亲是新四军元老，也无法保护她。1997年她悄悄前往英国，再未返回。
顺便澄清，媒体说孟锦云是孟晚舟母亲完全不属实。孟晚舟1972年出生，而孟锦云因被打成反革命当时在武汉劳改，不可能生下孟晚舟，这类说法毫无根据。
除了这些混乱的后宫生活，李志绥还记载了毛一些奇怪的习惯。例如他从不刷牙，保持农村作息，睡醒后用茶水漱口。
毛泽东的牙齿积垢严重，上面覆盖着一层绿色的牙膜。彭德怀曾抱怨李志绥：“主席的牙齿就像涂了一层绿漆，你们要劝他刷牙。”毛听后反而嘲笑道：“老虎并不刷牙，为什么虎牙还那么锋利？”这些陪伴毛的年轻姑娘在亲近他时，面对这样的一口绿牙和口臭，不知心情如何。
913事件之后，林彪叛逃，毛的精神受到巨大打击，每天郁郁寡欢，言语减少，整日无精打采，健康状况不断恶化，肺部感染加重。周恩来为此成立了专门医疗小组，由李志绥担任组长。1972年2月以后，毛的病情进一步恶化，全身浮肿，大小便经常失禁，生活几乎完全不能自理。到1974年，他的视力严重下降，只能辨别光与黑暗，言语不清，舌头运转困难。李志绥判断，毛患上了渐冻症，甚至连吞饭都困难，需要张玉凤喂食。
1976年1月8日，周恩来去世后，毛进入倒计时阶段。期间，他先后发生三次心肌梗塞。到9月2日，全身状况几近衰竭。张玉凤急得不行，把李志绥拉到毛床前问：“李院长，主席还有救吗？”李志绥俯身安慰：“主席放心，我们有办法。”当时，毛的双颊出现一横红晕，双眼闪过一瞬喜悦的光彩，随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眼睛合上，右手从李志绥手中无力滑落。心电图示波器显示平直无波纹，时间是9月9日凌晨10分。此刻，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表现出极度脆弱，与任何贪恋富贵的老人无异。
对李志绥而言，毛的去世并未带来悲伤。在陪伴毛22年的岁月里，他出席过大量会议，随行到许多地方。最初，他对毛崇拜如泰山北斗，但22年的近距离观察让他彻底看清了毛的真实面貌：荒淫、冷酷、漠视生命，神坛轰然崩塌。李志绥在书中提到一个细节：毛对初次见面的人表面亲切，实际上铁石心肠，无爱无友情。有一次，在上海杂技团的表演中，一名幼童从人梯顶端跌落地板，全场尖叫，孩子母亲哭喊不止，而毛仍与旁边的文工团员说笑，喝茶，仿佛毫不在意。这与毛生前漠视数千万饿死百姓的态度一脉相承。
毛去世后，李志绥还参与了毛遗体的保护和蜡像制作，短暂回到305医院担任院长。但因得罪中共中央办公厅副主任张耀祠，他随后被下放江西劳动改造。1978年，邓小平复出后，他回到305医院，先后担任中华医学会和中国老年医学会会长等职务。作为医生，李志绥基本无惊无险地完成了自己的御医生涯。他习惯写日记，但文革时期为避免牵连，将日记全部焚毁。1977年，在妻子鼓励下，他开始重写当年的日记。
1988年，因妻子患尿毒症需赴美治疗，且两个儿子已在美国定居，李志绥向中央申请前往美国看病。当时赵紫阳掌权，中共批准了他的请求。1989年，他根据日记着手撰写《毛泽东私人医生回忆录》，1994年10月由美国兰登书屋出版。此书一经发表，立即引起巨大轰动，因为从身边人的视角描写毛的私生活在中国几乎没有先例，敢写敢发的人非常少。
书中不仅揭露了毛的荒淫生活，也记录了其他中共高层的丑闻。例如1959年5月2日，邓小平在打台球时摔伤骨折，因此未能参加当年7月的庐山会议。在北京医院休养期间，原负责照顾毛的年轻护士被派去照顾邓小平，结果怀孕，被迫返回老家并堕胎。这显示中共高层在私生活上互相护短，无人敢言。
尽管李志绥只是保健医生，但他的特殊位置给予了独特视角，使他能够切入被掩盖的历史。赵紫阳的老部下、曾任中共新闻出版社署长、《炎黄春秋》社长杜导正曾评价：“赵紫阳说，李志绥崇拜毛，但后来绝望了，书中事实基本可靠。”
毛的形象因李志绥的记录遭受空前打击，中共高层极为愤怒。1995年2月，76岁的李志绥在美国伊利诺伊州家中浴缸中突发心脏病去世，事件颇为蹊跷。事后，中共宣传部门未放过他，汪东兴、戚本禹等人受命写书反驳，1997年，师哲、汪东兴、叶子龙等135人联合发表公开信《辱华反共的丑陋表演：我们对李志绥及其“回忆录”的看法》，大肆攻击李志绥，他的名字从中国历史书籍中消失。然而历史就是历史，尽管可以被歪曲、粉饰，却无法彻底抹去。
李志绥关于毛泽东的记述虽属个人回忆，但已可与其他证言交叉印证，大部分内容基本可靠。可悲的是，这个荒唐而暴虐的暴君，至今仍安卧在天安门，接受一代又一代国人的膜拜，这既是国家的悲哀，也是民族的悲哀。
